(一)

  我们结婚三年多了,我34岁,在一个私营企业里做副总,妻子玉莲小我五

岁,在政府机关的税局做一个股长。玉莲很漂亮,虽然已是近三十岁的人了,但

是岁月好像忽略了她的存在,看起来还是很小、很纯,想当初我也是费了九牛二

虎之力才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在上海这样的城市,我们有自己的房子和车,每

个月拿着不菲的收入,过着一般人很羡慕的日子。

  说起来,我应该不算是一个称职的老公,平时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忙着各种各

样的应酬,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和酒局,往往很晚才回家,这样无形中对玉莲

的关爱少了很多。虽然她从没对此说过什幺,但我心里却十分清楚她的感受。

  平安夜那天,我早早地处理完手中的事务,晚上的酒局安排一个部门的主管

替我去了。我先到一家海鲜馆订了个座位,并点了她爱吃的盐水虾和香辣蟹,然

后开车去接她。

  到她单位后,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特意把车子停在马路对面,坐在车里等

她下班。就在这时,一辆蓝色别克在她单位前面停了下来,我不经意一瞟,突然

发现玉莲从车上下来,一名中年男人也走了出来。我认得那个男人,税局的副局

长,三十多岁,戴副眼镜,有点儒雅气质,算是年轻有为,人却不张扬,我们都

叫他刘局。

  刘局彷彿有什幺事要交代,在玉莲的耳边说着什幺,妻子嗔怒着在他的胸前

捶了两下,他笑着回到车里调过头开走了,玉莲也转身进了单位。我当时心里一

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头顶。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又开车来到海鲜馆,然后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

在这里订了座位,想和她过一个温馨的平安夜,打完电话我又特意去花店包了一

束玫瑰。那晚我在她的脸上可以看见她有多幸福,如果我能早一点做这些,也许

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当然,那天我并没有和她提及在她单位门口见到的一切。

                (二)

  结婚以来,我们一直很恩爱,三年多来从没红过脸,我相信她的人品,也相

信我们之间浓厚的感情基础,从没想过我们的婚姻会出现问题,但我更相信自己

的眼睛。

  从那天之后,我开始特别注意玉莲的行蹤,一有时间就往她单位打电话,得

知她在工作,我感到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心里的石头也就慢慢地放了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短信让我再也坐不住了。那天,可能是她疏忽了,竟

有一则短信忘了删除,我打开一看:「亲爱的,我越来越爱你了,真想把你含在

嘴里吃掉……」

  这些时间我推掉了大部份应酬,一般很早就回到家里,直到这时我才知道,

她总藉口有事,很晚才回来。那天晚上我在看一场球赛,她接到电话后说单位同

时叫她出去玩。我说别太晚了,早点回来。

  等门一关上,我也马上起身穿上衣服,慢慢尾随在她后面,我不敢开自己的

奥迪,自己叫了辆计程车,尾随她到了一个KTV。我在马路对面的一个茶楼,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慢慢等。

  直到深夜12点多的时候,一群男男女女出来了,我老婆和刘局就在其中。

玉莲上了刘局的别克,我赶忙结了帐,叫了辆的士尾随在他们后面。

  他们的车在我家门前停了下来,两个人下了车,拥抱了一下后玉莲上了楼,

刘局开车走了。当时,我感觉所有的血一下涌进了我的大脑,我真想冲上去和他

拼个鱼死网破,但我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不能就这幺便宜了他们。

  下了车,我在附近又转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她问我为什幺不在家,我说有朋

友叫我出去聊天,所以回来晚了。

                (三)

  为了能拿到证据,我背着玉莲,偷偷花了三千多块钱买了一部数码相机,拍

照、拍DV都可以的,然后,就是等待机会了。既然他们不让我好好活着,我也

绝对不会让他们快乐下去。

  1月20日下午。

  我开着公司的一辆普桑,在玉莲单位门前的马路对面,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做

过五、六次了,但以前并没有发生什幺事情。三点多钟的时候,刘局的蓝色别克

从前面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前,一会玉莲妻子神采奕奕地走出大门直接上了那辆

车,我就一直悄悄地尾随在后面。

  他们来到一家宾馆前停了下来,玉莲和刘局一前一后的,像不相识的人一样

走进了酒店。此时,我的心里剧烈跳动,我知道好戏将从这一刻开始。

  我把车停好,进了酒店的大堂,没有看见他们身影。我慢慢地踱到酒店的前

台,拿出手机假装说着:「喂,刘局啊?我在彩虹酒店了,你在几号房间?啊,

进电梯了。」

  我对前台小姐说:「请问刚刚登记的先生在几号房?」看来刘局已是熟面孔

了,那小姐说:「刘局啊?他在1114。」我说了声谢谢,然后进了电梯。

  我的心里彷彿揣了只兔子,一直上窜下跳着。紧张?愤怒?激动?兴奋?还

有什幺?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到了11楼,我找到1114房间,门关着,我贴着门听了一会,听不到里

面有什幺动静,这样耗了一刻钟左右。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慢慢地在走廊

里走着,拿出手机装着和别人通话的样子。

  这时,走廊尽头走出一个服务员,我叫住了她:「小姐,帮我开下门,我的

卡放房间了。」服务员看着我西装革履,根本没有多想,拿出通用卡在门上插了

一下,我说谢谢,她一笑道:「不用谢,先生。」

                (四)

  我看着服务员走远,把手轻轻放在门把上,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停

地加速跳动,呼吸却近于停止的状态,我一遇到特别激动的事情就会这样,浑身

的肌肉也一炸一炸的。我慢慢拧开房门,门口是一间会客厅,里面是一间卧室,

软软的地毯上不会让我发出任何声音,我虚掩上门,立刻就听到熟悉的喘息和呻

吟。

  虽然表面没有什幺变化,但我知道当时我整个人已经炸开了,从每一根血管

开始爆裂开来,还有一些血肉模糊的碎片,飞散在这个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此时

我多想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的心、肝、肺全部掏出来,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

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将是生不如死。

  我轻轻地靠近卧室,站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正好可以看见卧室的床。两个赤

裸的身体呈「69式」在口交,他们都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呻吟着,非常忘情,

根本没有察觉到还有人在窥视着。

  我突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老婆说不喜欢口交的事情,她说每次这样都让她很噁

心,以前都是勉强让我高兴才为之,现在老夫老妻了没必要这样,当时我虽然很

不高兴,但是过了也就算了,原来是这样的。

  时间有限,现在容不得我想其它的,我掏出早已準备好的数码相机,打开录

像功能,调整好角度,把相机放在沙发上面,自己慢慢退到地毯上坐下来听着。

  我已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形容那个情景、那个心情,愤怒使我双拳紧握、浑

身发抖。我听着那个男人的阳具在玉莲的嘴里搅动,然后侵入那本来只属于我的

禁地。我还听到她在说:「不要戴,没事的,我身上刚来过,这几天很安全。」

  刘局一边运动着,一边问她:「爽不爽?」那个曾经在我心里如女神一样的

女人,竟然肆无忌惮的大声叫着:「爽……」

  我在他们达到高潮的那一刻,拿走了相机,悄悄退出房间。

                (五)

  也许有人不明白,我为什幺要这幺做?为什幺不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撕个粉

碎?其实一个人的愤怒也是分阶段的,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我会很冲动的去那幺

做。但这种事情所给我带来的愤怒和痛苦,却让我变得越来越清醒了,与其活在

痛苦之中,不如痛痛快快地作一了断,我要在他们身上导演一场悲剧。

  从房间里出来,我的脑袋昏昏沈沈的,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了转到六点多。玉

莲打电话过来,为什幺还没回来,我说公司有事,要加班,晚点回来。赶到公司

时,其他人已经下班了,我掏出钥匙进了办公室,拿出资料线,把下午录到的东

西拷到电脑上,然后重新欣赏了一遍。

  也许因为没有人在旁边,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竟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那皮肤、那身材,几年来一直让我癡迷不已。那个男的就

不行了,平时西装革履的看上去人模狗样,脱掉衣服感觉跟一堆白肉差不多。

  我在电脑前呆坐到十点多,用公司的烧录机把这段录影烧录在了五张盘上,

一张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这个保险柜属于我个人专用的,平时用来放一些重

要的文件资料,其余四张随身携带。我把五光碟都加了密,密码就是1114,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数字。

  回到家时玉莲已经睡着了,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真

的好迷人,受过滋润后果然不一样。我几次想冲进厨房,拿菜刀把她给剁了,但

最终我还是睡在了她的旁边。她习惯性地钻进我的怀里,她说她喜欢那个地方,

在那里她会有种安全感,再黑的夜她也不害怕。

  每当听她这幺说的时候,我每每把她这样拥在怀中一起入睡的时候,那种温

暖的幸福感就会让我把一整天的忙和累全部忘掉;而这一次,我的心里却像打翻

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幺滋味。

  此时我突然很想放弃我的计划,找她好好谈谈,如果她能改过自新,我可以

当这事没有发生过,我也会偷偷地把那些光碟销毁。每个女人都是一样,她们结

婚是为在婚姻生活中能找寻到幸福和照顾,她们为这些可以付出自己的一生。但

往往事与愿违,结婚后我为了自己的事业,整日奔波在各种会议和应酬中间,却

忽略、冷落了她,甚至连她内心残存的浪漫也被我消耗殆尽了。

  还有两天就是情人节了,我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能回心转意,与姓

刘的断绝往来,我愿意原谅她的这次出轨,并保证以后多给她一些体贴、照顾,

让她感到家的温暖,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六)

  情人节很快到了,那天下午我特意请假,到步行街为她买了束鲜花和一串珍

珠项链,然后开着同事的「东风标緻」去单位接到。我想先给她打个电话,但想

想还是算了,都开同事的车来了,还打什幺电话啊?如果她不和刘局在一起,也

算给了她一个惊喜。

  四点半左右的时候,玉莲和刘局一前一后从大门里走出来,两个有说有笑,

满面春光。此时我的肺都要炸开了,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耳光,但

我还是忍住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吧!我暗暗发誓,如果她愿意跟我走,我仍可以

当作什幺也没发生过。

  我一边开车尾随在他们后面,一面拿出手机打给她。我说今天是情人节,想

和她单独渡过。她说今天单位有事,走不开,还说老夫老妻的了,哪天在一起不

是一样。

  大约十分钟后,蓝色别克拐进了彩虹宾馆的停车场,我远远地等在酒店的马

路对面,一会他们像上次一样一前一后进去了。我有些不甘心,拿出手机来又给

她打了个电话。

  「有什幺重要的事,非要今天办吗?」

  「好老公,我今天真的好忙。」

  「今天是情人节,我给你买了玫瑰和项链。」

  「可我今天真的走不开,改天我一定好好陪你,先谢谢你啦!」她迟疑了一

下说。

  事到如此,就能怪我不仁不义了。我理了一下我的情绪,驱车到朋友那里换

回了我自己的车子。我想把那束花扔掉,但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还是留了下

来,回到家里,把它放进床头的花瓶里。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她看到我买回来的玫瑰很激动,还非要

把那串珍珠项链亲手给她戴上。

  她洗漱完后,习惯性地钻进我的怀里,我心里一阵噁心,一把将她推开,她

马上一脸的惊愕,然后泪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说实话,结婚三年多了,万事我

都依着她,她说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不会给她星星,这样对她,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我真的不该扫你的兴。」

  我说稳了稳情绪后说:「没关係,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朋友们都羡慕我们家庭幸福,事业有小有成就,可谁又知道这华丽的表面下

面究竟隐藏着什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有什幺好留恋的了,这

是我最后一次给她机会,她既然不把握,那我就只能按计划行事了。

  那天晚上我就已经下定决心,第二天我就干了一件事情,也迈出了我复仇计

划的第一步。

                (七)

  第二天下午,我在街上找了个中学生,把用信封装好的一张光碟交给她,让

他送到税局的门卫室,并给了她五十块钱的报酬。我先远远地看着那个学生把光

盘交到保安的手中,然后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刘局的号码。

  我压低了声音说:「是刘局吗?」

  他带着一副很重的管腔样子说:「嗯,你是哪位啊?」

  「我是哪位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

  「有什幺事吗?」

  「我这里有样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哦,你有什幺东西可以让我产生兴趣啊?」刘局冷笑了一下,有点不屑一

顾。

  「我把那东西放在你们公司门卫室了,和你1月20日在彩虹酒店做的事情

有关。」

  他明显激动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幺?」我几乎可以想像当时他是

什幺表情。

  「那个东西被我加密了,解开的密码是1114,如果你不想被别人看到,

就多注意一下。」

  我没等他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回到公司,一点做事的心情都没有,一直

到下班,我都在盘算着我心中的复仇计划。是复仇,夺妻之仇,背叛之仇!我要

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让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

死。

  晚上我回到家,玉莲已经早早地回来了,不过我可以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

我问她怎幺了,她说没事,有点不舒服。我「哦」了一声,然后让她早点休息。

  吃了晚饭,就坐到电视机前看球赛去了。那天晚上,她没再像以前那样钻进

我的怀里,她在我的旁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也没去管她,因为我知道,她睡

不着的日子还在后面,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又拨通了刘局的电话,问了他在办公说话方便不,他说没事的,

办公室就他一个人。

  「你想要什幺?我已经是有家庭的人了,你可不要毁了我啊!」他很激动。

  我一听这话鼻子差点气歪了,心里想,我也是有家庭的人了,可你却已经把

我毁了。

  我说:「你们局下月就要进行换届选举了,这样吧,你先退出这次竞选。」

  「我没有争这个位置啊?」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我知道你一直在为这个事四处活动,再跟我捣浆糊,

老子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如果为了这个,我保证再也不沾这个事情,我知道怎幺做了。」

  「算你聪明。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帮我做件事情吧!」

  「什幺事?你儘管说,我能办到一定尽力去办。」

  「录影里那个女的,你明天给她弄个处分,不管用什幺藉口,然后把她调到

你们下属单位去。」

  「你,这个……」

  「怎幺,这个很难吗?」我故意把声音擡高了八度。

  「没问题,我一定照办!」他连忙回答道。

  「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这样我可以随时找到你。」

  记下他的手机号后,我挂断了电话。

                (八)

  接着我给玉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公司有重要的客人过来,晚上要陪客

人消费,就不回来了。然后我又给范振彪打了个电话,说我要来找他喝两杯。

  振彪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父亲原来是我们区公安局的一把手,这小子

从小就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在他那一片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之徒。想当年,我

和其他几个兄弟也跟着他做了不少混帐事。

  前年的一天晚上,他酒后驾驶,一下子和一辆卡车撞上,结果坐在他旁边的

一名小姐当场就没气了,他却啥事没有。这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他父亲在退

休前一手将这事抚平,当然,他在那里也呆不下去了,后来被调到Z镇派出所,

做了一个副所长。

  振彪一听说我要过来,连警服都没脱,开着车就来接我去喝酒。他问我要不

要叫几个黑道上的兄弟过来一起热闹,我说不用了,就我们兄弟两个就行了。

  我们找家酒店,开了一个小包间,点了啤酒,开始一瓶接一瓶的吹起来。他

一边喝一边跟我讲,他最近都干了些什幺事,什幺抓赌贪了多少赌金、扫黄黑了

老闆多少钱,什幺一个科长嫖娼被他抓住,敲了多少多少……

  「怎幺越听,感觉你们这些人民公安越像黑社会啊?」

  「兄弟,你还不知道,咱们干警察的,就是国家允许的黑社会,在这个小地

方,咱们就是王法。」振彪拍着我的肩膀说。

  说着说着,我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起来,振彪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怎

幺了兄弟,谁欺付你了?老子废了他!」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我原原本本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一遍。

  「我操他妈的骚婊子!」振彪哪受得了这些,气得双眼圆睁,拍桌子大骂: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你当初追他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她能弃了小

张和你在一起,就能弃了你和别的男人。老子在女人身上摸爬滚打了这幺多年,

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个骚货。你说吧,怎幺弄?我给你出头。」

  听着别人这样骂玉莲,我心一阵痛快,说不出的过瘾,好像她根本就不是我

的老婆一样,「我有个计划,你帮我找几个人,这幺这幺办就可以了。」我说。

  「没问题,我过两天就回去一趟,肯定不让你受任何委屈。」振彪咬牙说。

  此时复仇的念头已经完全佔据了我的内心,我正一步步走向邪恶的深渊。

                (九)

  第二天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我打开门,发现玉莲在家里,眼睛红红的。

我假装关心地上去问她:「怎幺了?为什幺不去上班?」

  「公司把我调到所里去了。」她一看我回来,竟又忍不住趴在沙发上哭了起

来。

  「为什幺啊?」我装着很吃惊地问她。

  「领导说我上班的时候上网玩游戏,经常迟到,工作不积极。」

  「你们单位上班迟到、早退的多了,你们那几个领导在上班的时候还打麻将

呢!怎幺单单罚到你头上了?」

  「我也不知道。」她一听我这幺说,抱着我哭得更厉害。

  我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到哪不是一样,

我知道你爱面子,过一段时间大家也就忘了。」

  这个时候她看不见我的脸,可我自己知道那肯定是一张魔鬼的脸,带着狞笑

和别人难以察觉到的满足感。

  也许有人会骂我心理阴暗,人格有缺陷,说这根本就不是男人的行径,这些

我都无所谓,因为这是在中国,中国人不就是爱玩这个吗?我不会跳出来大吵大

闹,一场面风波过后,然后分道扬镳,收拾一下破碎的心,再去寻找什幺新的生

活,新的幸福。我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我不想就这幺便宜了他们,我已经被

他们毁了,我当然也要毁了他们才行,因为她的背叛伤及到了一个男人的尊严。

  报复一个女人的最好方法,不是让她安静地死去,而是要她被彻底抛弃,让

她在亲人、朋友、同事面前擡不起头来生活,让她自生自灭。而报复一个男人的

最好方法,就是要他一无所有、身败名裂、妻离子散,永世难以翻身。

  这一晚,她在我旁边翻来覆去,我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着我的计划。

                (十)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来到公司,费了点週折,查到了刘局老婆的电话。她

在市天然汽公司上班,找她一点也不麻烦。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谁啊?」

  「我是计委的,找你了解点情况。」

  「什幺事啊?」她问。

  「群众反映你丈夫生活作风有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这方面有没有什幺

反常?」

  「你真是纪委的?」她迟疑了一下问。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注意一下他最近的行蹤,最好查一下他

的通话记录、短信什幺的。」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嘿嘿,这个电话能给姓刘的製造多少麻烦,天知道。我咬着牙,不让自己笑

得太灿烂。

  然后我拿起电话又给刘局打了个电话。

  「你交待的事,我都办妥了,你还想怎样?你到底是谁?」他说。

  我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就是看不习惯你们。我不缺钱,缺钱也不找

你要,那是犯法的,我可是个良民。」

  「那你到底想怎样?只要你提出条件来,我都会儘量满足你的。交个朋友好

吗?」他说。

  交个屁朋友啊!「你们这种人,不配和我交朋友。你别想查我,其实你也查

不到我。别跟我使心眼,惹急了我,市委、纪委、监察局、报纸、电视台都会收

到那东西。」

  他带着几份哭腔说:「你放过我吧!你要什幺只管对我说,只要别破坏我的

家庭……」

  我操你妈!听到这话,我差点气晕了,本来压低的声音,我无意中提高了很

多:「你破坏别人的家庭的时候,怎幺没想到这些?」

  「没有啊,是她先诱惑我的,我也是无意中才陷进去的。」他说。

  我故意打断了他,装着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同时打开手机上的录音功能:

「什幺,你说你们怎幺开始的?她先诱惑你的?难道不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勾引她

的?」

  「是啊,那天我喝醉了,她便引诱我犯了错。我是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

的人,我很珍惜我的家庭,况且我也不爱她,怎幺可能主动和她在一起鬼混?」

他说。

  「难道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正经?」

  「是啊,这个女人和单位很多人关係都不正常,经常找藉口接近领导,我本

来很看不起这种女人,实在是酒后失德才酿成大错。若不是喝醉了,我怎幺能看

起这种人!党和国家教育了我这幺多年,什幺美女糖衣炮弹我都能经受住……」

  后面他说了不少,好像在接受组织上考察一样,我没有打断他,都原原本本

地录了下来。等他说得差不了,我说:「那好吧,等我考虑一下,到底怎幺解决

这事,下次我再联繫你。记着,手机要保持随时开机,如果我找不到你,后果自

负。」没等他回答,我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公司,我重新听了一遍录音,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能够听清楚在说的

什幺。我把刚才的录音用电脑做了下剪辑,把我说过的话都剪掉了,留下了他评

价玉莲的那段,然后转存到一张光碟里,然后找了间花店,连同一束花送到了我

老婆那里。

  这只是开始。是的,这只是个开始!

                (十一)

  玉莲很晚才回来,我根本没兴趣打电话给她,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一定不好

过,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吧?也该给他们一些时间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对策,

不然他们会死不甘心的。

  她回来的时候,我坐在客厅里抽烟,为她戒烟两年多了,这些天我又开始抽

起来,因为它可以让我暂时忘掉很多事情。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刚哭

过,我装作没看到。

  她洗了把脸后,打开电视,可我知道她根本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她对我说: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幺事啊?小张约我晚上去他家看球赛,改天再说吧!」说完,我起身穿

上外套,开门走了。

  我不能再给她坦白的机会,否则我就只能选择宽恕和指责。我怎幺可能这幺

便宜了他们,既然上次的机会她没有把握,那我就再也不用给她机会了。也许你

会说,毕竟夫妻一场,不能再过下去,还可以离婚啊!这不是我想要的,不然的

话我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不是要全部泡汤了吗?那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也知道,今天的那段录音对她的打击有多大,都上床了还说没有感情,鬼

才相信。我就是要她亲耳听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卑躬屈膝的背叛她,让她切实地

感受到被彻底抛弃的痛苦,让她看到这血淋淋的现实,让她同样像在床上一样销

魂。

  淩晨两点多种的时候,我才从外面回来,我脸都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我知

道她根本睡不着,只是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钻到我的怀里来。此时我突然感到一

阵蓦地失落,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醒来的时候,还能像从前那样爱她,

那样无忧无虑地跟她一起生活。可这毕竟不是梦,我们都陷得太深了,没办法再

回头。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有个人给我打电话,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林哥啊,

我是阿飞,彪哥让我联繫你,你给我报报地方和车牌号吧!」我把蓝色别克经常

出现的位置和车牌号提供给了他。沙哑的声音爽快地说:「林哥,您就等着瞧好

戏吧!」

  第二天晚报登出来了,某社区一辆蓝色别克被砸后泼油漆,警方正在追查之

类的报导。

  我给振彪打了个电话,他说:「你就放心吧,这些小事我能搞得定,你按你

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十二)

  这次我过了几天后才给刘局打的电话,故意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免得他狗

急跳墙或突然崩溃。

  他接了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竟然说:「我现在在忙,有什幺事等一下再联

繫。」没等我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掉了。看来,我还没有引起他的足够重视哦!

  我赶回单位,把那段录影的光碟拿出来,在电脑里截了一张图,没暴露两个

人的面部。我又在下面配了一段说明文字:「税局某领导嫖娼,被抓现形。」晚

上我偷偷的贴在了税局门口。

  至于第二天税局起了多大的风浪,我从老婆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晚饭后,

她对我说想回江西老家休息一段时间,我靠近她,温柔地说:「再等一个星期好

不好?等我手头的这笔业务处理完,公司会给我一个星期的假日,到时候,我会

陪你好好散散心。」

  她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这一刻我一再提醒自己,千万别心软,我甚至故意

回想他们做爱的镜头来刺激自己。

  她虽然同意了,过一段时间同我一起走,但我害怕她再打算跟我坦白,我起

身离开,跟他说晚上要去陪一个重要的客户。

  我找了一间小酒吧,要了三瓶啤酒,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着心里的

事情,又呆到淩晨的时候才回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擡头看见我们家房间的窗户竟然还亮着灯,我鼻子一酸

差点哭出来。那还是和她谈恋爱的时候,我开玩笑的对她说:「万一结婚后,我

学那些男人夜不归宿,你怎幺办啊?」

  「我会给你留一盏灯,等你回来。」她甜甜地笑着对我说。

  那个时候的她,在我心里是多幺的纯情和美丽,而现在呢?我不愿意再多想

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心软下来,原谅了她。我打开门的时候,她在床上睡着,没

有吱声。

  她还没睡着,当我躺下来的时候,她又钻进我的怀里。她只穿了一件内裤,

我不由得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白而细滑的肌肤,几年来在我的内心她一直是圣

洁的。很多天没有和她再做爱,当我在她身上运动的时候,她很投入地双臂紧紧

勾住我的脖子……

  可就在我们都快要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那段录影的画面突然不停地在我脑海

里闪现。我心里一阵噁心,随之下面就软了下来,我翻身躺了下来,她问我怎幺

了,我说:「也许太累了,睡吧!」

  她没有说什幺,重又钻进我的怀里,可我却怎幺也睡不着,我要赶快结束我

的计划,如果再推迟下去,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十三)

  第二天上午,我又把电话打给了刘局。

  「你想怎样?昨天我真的在跟领导彙报工作,你怎幺能这幺干?」他有些激

动。

  我说:「你要对我要有足够的重视才行,要学会尊重我。这个时候我比你亲

爹都重要,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喏喏地说。

  「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我不光是嘴嘴说说而已,很多事情我都敢做的,只

要你把我惹急了。」

  「大哥,我是不是有什幺地方得罪过你?我实在记不起来了,求求你别再搞

我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好啦!」我一听差点笑出来,他继续说:「我

还有个孩子,才九岁,你想想这事情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少他妈的来这套!如果你真的在乎家庭,你还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心

暗暗骂道。

  我说:「其实我跟你也没什幺过节,就是看那个女的不顺眼,你再整整她,

就当给兄弟解气了。」

  「还怎幺整啊?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她现在挺恨我的,如果再整她,我怕

把她逼急了……」听他的口气很为难。

  「你就不怕我急了,让你彻底完蛋?」我擡高了声音说。

  「那你说怎幺着?」他好像豁出去了似的。

  我说:「据说你们局下属有个发展公司,里面聘请了些公关小姐,专门攻外

贸那块的,你调她到那去吧,她不是喜欢卖吗?就让她光明正大的卖去。」

  「那个公司啊,只是挂在局里,正式工谁去那呀?再说那块也不归我管。」

  「那你就看着办吧,反正我三天之内如果见不到她去那里上班,就别怪我不

客气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你们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没想到会有

今天吧?我就是要你们互相伤害,用看不见的刀子慢慢剜彼此心里的肉。

                (十四)

  振彪回来了,他打电话约我出去,换上了一身便服,但仍然开着警车。我们

来到「避风塘」,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兄弟,上次那事办得不错,谢了!」我说:「不过你自己也当心点。」

  「放心吧你,那些家伙不会瞎说的,有我攥着呢!」他得意地说:「后面的

人我都安排好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我向他说了我这边的情况,「真他妈的痛快!」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接着

说:「反正这事,兄弟我一杆子撑到底了,你说怎幺办,就怎幺办。」

  「都是兄弟,我就不说别的啦!这点钱,你拿去给那几个兄弟喝几杯。」说

着,我把用信封装好的八千块现金从桌子上推给了他。

  「你他妈的这是什幺意思?」他一下火了起来,很生气地说:「你我兄弟这

幺多年,你这是看不起我振彪!」

  「我不是哪意思,」我解释道:「兄弟们帮我办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

不是给你的。」

  「不用。」他坚持道。

  我说:「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我啥也不说,关键不是有其他的人吗?我又不

好亲自出面,况且后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做。」说着我把钱塞进了他的

公事包里,他也没再坚持。

  「好吧,我先拿着这钱。」他说:「还有,你也别陷得太深了,为那骚货不

值,看你最近瘦了很多。」我说我心里有数。

  晚上我去喝酒,呆到很晚才回去,回到家发现玉莲竟然不在,我懒得管那幺

多,倒在床便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我旁边。我起床,洗了脸回

来,她还在那里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她:「今天怎幺不去上班?」

  她说:「今天不想去上班,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什幺事啊?晚上再说吧,今天上午有会,马上晚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幺?」她望着我。

  「什幺事?我不知道啊!」我故意瞪大眼睛,装着很惊讶的样子。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最后她歎了口气:「没什幺,都是些

工作上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我要加快计划的实施,直觉告诉我,他们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了。我去买了

一部新手机和一张神洲行卡。后来我一直用这个卡和刘联繫,在这个时候我只能

冷静又冷静。

                (十五)

  我用新买的手机,给刘局的老婆打了一个电话,正好是她接的。

  「上次我让你留意一下你老公的行蹤,发现什幺没有?」我说。

  「你是谁啊?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我什幺也没发现。」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手里有证据,我也是不想让你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

相的人。如果你这段时间真的有调查,相信你并不会什幺都没发现。」

  「你这个人有毛病啊!」她明显激动了:「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如

果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老公可不希望这些事让别人知道。我有证据,他手里也有一份。

这样吧,我把那个女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告诉你,你再去移动公司打一张你老公

的电话清单,看看他们的关係是不是很亲密。怎幺样?」她没有吱声,我把玉莲

的名字和手机号码给了她。

  随后我给刘局打电话,问事情办得怎样了。

  他说:「她不愿意啊!那种地方谁愿意去啊?」

  我说:「不愿意?你不是说当初是她主动勾引你的吗?现在你遇到了麻烦,

让她为你付出一点,做些补偿,她就不愿意啦?」

  他说:「唉!我们之间又没什幺感情的,确实很为难啊!」

  我说:「姓刘的,你别不老实,如果我把那段录影的光碟给了她丈夫,你说

他会不会来找你拼刀子啊?听说他老公以前可是在道上混过的,属于不要命的那

种,遇到这种事情,灭了你一家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他说:「你千万别!这事情咱们自己消化就行了,我会儘量劝劝她,多做做

她的思想工作,你别急。」

  我说:「不急、不急,你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到时候我会再联繫你的。如果

你非要惹我生气,那后果你自己掂量着吧!」

  打完电话后,我开车回到单位。期间又给玉莲打了个电话,佔线。我在想,

她是在给姓刘的打电话呢,还是姓刘的老婆在找她?

  我沈默地坐在那里,直到中午。这段时间,由于一直忙着自己的复仇计划,

手头的工作搁置了不少,公司的领导也对我颇有微词,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已经没有什幺可以吸引我。我内心的欲望之火在旺盛地燃烧着,邪恶的种子

在火焰中越长越高、越长越大。

  下午的时候,阿飞又给我打电话,我给他安排了下一步的事情。

                (十六)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假,没有去上班。我跑到对面楼的一个楼梯口,这里有

一扇窗子,透过窗子正好可以看到我们那栋楼的出入门洞。我看到玉莲一边听着

电话走出来时,便给阿飞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家里已经没人了。

  一会就看到两个人,手里拎着两只桶和一包什幺东西,用我告诉他的密码打

开门,上楼了。过了一会,那两个家伙一溜小跑的出来了。

  我慢慢地下了楼,给刘局打了个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幺样了?她说玉莲已

经同意了。

  「你还算老实。这样吧,你下午把调令和文件弄出来,让我看一下。」他很

爽快地答应了。我接着说:「这个事情办完了,我们就把这个事情了结了吧!」

  「真的?你想怎幺办?」听起来他很高兴。

  「那个录影我没有留底,但还有几张拷贝盘在我手里,你下午拿调令和文件

来换吧!」

  「好,我马上就去办,弄好了我联繫你。」

  「你不用联繫我,我三点半钟会打电话给你,告诉你地方。」

  挂了电话后,我去了附近的德克士餐厅,叫了点吃的和喝的。这期间我又给

阿飞打了个电话,安排了后面的事情。

  我在餐厅里坐到三点钟的时候给刘局打了个电话:「事情安排得怎样了?」

  他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你电话。」

  「好吧,那你先到上次你们快活的那个酒店开个房间,我半个小时以后就会

到。」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从餐厅出来,开着车子去了一个我早已物色好的地

方,又给刘局打了个电话。

  「我到了,在1106房间,我这里有点钱给你。」他很急。

  我说:「算了,我信不过你们这些当官的,我也不缺那点钱。你到我亲戚开

的店里来吧!」我给他指了一间髮廊。

  在上海,这样的髮廊几乎遍及各个街巷,虽然在招牌上写着「理髮」、「洗

头」、「按摩」之类的字样,其实里面连把剪刀都没有。大家都知道,这里就是

进去直接谈价钱,然后就做事的那种地方,一般在五十到一百块钱吧!

  我坐在车里点着一根「555」,这时我看见刘局从计程车上下来,躲躲闪

闪地进了那间髮廊。我拿起电话拨了下110,说某某巷子有人打架,要出人命

了。然后又给晚报热线打了个电话,说这里有个领导嫖娼出现纠纷,打起来了,

连公安局的人都来了。最后我又给阿飞打了个电话:「上吧,就是那个戴眼镜的

胖子。」

                (十七)

  不一会,我看见阿飞和另外一个家伙气势汹汹的冲进那间髮廊,一会里面就

吵了起来,我听见阿飞在喊:「我操你妈啊!你嫖了我女朋友不给钱,又跑这来

了!」然后里面就传来「劈哩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这时就看见阿飞他们俩追着

刘局跑了出来,刘的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头上、手上、衣服上全是血,整个

脸也一片模糊。

  奇怪的是,警察竟然还没新闻热线的记者来得早,记者都到了好一会,警车

才缓缓地拐进巷子来。巷子里热闹得一塌糊涂,阿飞他们俩把刘局放倒在地,正

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痛快,这俩小子下手真够狠的。警察出现后把他们都给铐了

起来,刘局也被两个警察从地上拖起来,架着上了车。

  这时我开着车子走了,然后给振彪打了个电话问他:「他们都被带进去了,

两个兄弟不会有事吧?」

  他说:「治安案件而已,没多大事,我马上打电话保他们出来。」

  今天心情很爽,我开着车在城里转到晚上七、八点钟后才回家。

  虽然已经有心理準备,但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红色的油漆像血一

样,在我家的门上涂着「破鞋」两个字,虽然週围已经被收拾过了,但仍可看到

有被泼过屎尿的痕迹。我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突然对面的邻居门开了,老李

探出头来看我,我回头对他微微一笑,他也尴尬地笑着缩了回去。

  家里黑漆漆的,我看到她的鞋子摆在门口,知道她在家里,不过我没想到她

会坐在黑暗中的客厅里。她突然说:「你回来了。」我吓了了一跳,打开灯,看

见她面无血色地坐在那里,脸上还有一个很清晰的巴掌印,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

头髮也糟糟的。我当然可以想像得到这是谁的杰作,但我没想到这个女人行动会

如此神速。

  我一个手里拿着公事包,一个手里拿串钥匙,站在她对面默默地看着她,她

也那样看着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那幺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

  房间里静得出奇,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日光灯的光线照在她的脸

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淌流下来,结婚这几

年我从没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我不会心疼的,因为我的心、我的爱都已经死了。自己酿的苦酒,就要自己

喝下;做了错事,当然也要自己承担后果,这样才公平。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

有说不出的舒服,因为我知道,我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十八)

  「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她仍坐在那里看着我,眼泪却再也忍

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掉。

  女人总是喜欢用眼泪来征服男人,如果在此以前,我也许会一只手扶着她的

肩膀,一只手来为她擦掉泪水,而现在不会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掏出一支香烟,放进嘴里,点着,我使劲抽了一口,把

烟全部吞进了肺里,然后让它一丝丝地从嘴里、鼻孔里游出来。

  她说那次他在单位里突然晕到了,而我又出差去了海南,是他把她送到医院

里去的,之后又给了她许多无微不至的怀。她说我平时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把

她冷落在一边。她说自从他们有了第一次后,她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她说,他

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我原谅她。

  我跟她说,1月20号那天的事,跟她说情人节那天,我本想再给她一次机

会,但她却让我彻底的绝望了,跟她说那段录音也是我安排人送过去的,我说我

已经不可能原谅她。

  说完后,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光碟,放在了桌子,并告诉了她密码。难道她不

知道我的心天天在流血?她对我的致命伤害难道可以用一声对不起,一声原谅轻

轻带过?

  那晚我们分居了,再也没有睡到一张床上。

  我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想:她其实是一位特别贤慧的

女人,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每天她总是把家收拾得乾乾净净,做我最爱吃的麻

辣豆腐和红烧肉,每天早晨我总是穿着她洗净熨平的衣服走出家门;每天晚上她

都会在我耳边喃喃细语地为我洗去满身疲惫……以后还会有谁再为我做这些呢?

  本以为我们的爱情会天荒地老,白头偕老着走完这一辈子,谁知道刚过了三

年多就走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几件衣服,準备搬到公司去住,她抱着我的腿,哭着

求我别离开她。

  在外人听来,她的哭声是多幺的撕心裂肺,令人心如刀割,可我此时已心如

磐石。我使劲想把她拉开,但她仍死死地抱着我,哭得更厉害了。经过一番撕扯

后,她见我去意已决,也就鬆开手倒在了地上,我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来到公司,我看到当日的晚报上登着昨天的新闻:纪委的人已经介入调查。

我拿出一张光碟,连同一张写有密码的纸条,塞进了信封,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

开着车到纪委门口,把那个信封投进了检举箱。

                (十九)

  几天后,我和玉莲约好到离婚登记处,办理离婚手续。

  她在门口,再一次求我给她一次机会,我说:「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你却从未在乎过。」

  她没再说话,泪水却禁不住涌了出来,双肩不住地颤抖。当轮到她在协议书

上签字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通红,双手不住地发抖,她又擡起头来看着我,我

转过身,没让我们两个的目光相遇到一起。

  出了大厅,我準备开车回去的时候,她叫住了我,哭着说:「毕竟我们夫妻

一场,虽然我做错了事,但从心里我依然很爱你。今天可不可以让我再做一天你

的妻子?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她含着泪水的双眼,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我还能说什幺呢?

  离婚协议上,我们的公共财产,她只要了十万块钱的存款,回来的路上她去

了一趟银行,说要往父母的帐上打点钱。我没有和她一起进去,而是把车停在外

面等她出来。

  回到家,她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饭菜。在烧最后一道菜时,她不小心切到了

手,血流不止。我忙跑过去,习惯性地塞到嘴里为她吮吸,然后又找来创可贴为

她包扎好。她始终注视着我,泪流满面。

  吃饭的时候,她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她说:「结婚前你答应过我说陪

我去一趟东北,去看一看那里的大雪和冰灯、陪我坐轮船、坐火车去远行,你还

说要陪我去看一看洛阳的牡丹,可你一件也没兑现过。以后记住了,答应女人的

事再忙也要履行,千百万不要让她失望啊!还有,你的爱要大声说出来……」还

没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平时不会喝酒,这天晚上,她很快就喝醉了,我把她安顿到了床上后,一

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不知什幺时候,我起身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

一股鲜红的血从卧室的门下流出来。

  她割腕自杀了,这不正是我这些天想要的结果吗?可当时我不知怎幺了,突

然间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所以的痛苦全忘了。我发了疯似的把门撞开,

她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流血的那只手搭在床沿上,还有血在不停地往外流。

  我立即抱起她下楼,直奔车库……

  我一边把车子开得飞快赶往医院,一边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向她保证,只

要她不再离开我,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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