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但有效。我咬住她放的饵,打算一口气将她拖进海里。

「好啊,走着瞧。」

我打不通昇哥的电话,爸又不在家,没车子只好让女警载,妈也跟着坐上车。

奇怪的是不用我指路,女警也知道该怎幺走,她熟悉到可以走小路抄捷径,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

搭了二十分钟的车来到迴龙昇哥家的别墅,敲了门没人回应,电话还是不通,于是我从包包里抽出钥匙开门。

「妳怎幺有他家钥匙?」

「我们很要好,不行吗?」

女警耸了耸肩,示意我带她们入内。

「好了妳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昇哥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噤口。

室内没有任何一块漂亮的磁砖,只有看似未完工的水泥地板、水泥墙、水泥天花板、水泥柱……阳光透过窗户与入口射进室内,照亮出了荒凉髒乱的空间。

「怎幺可能……?」

我慌了,急忙跑到屋外确认……这是最后一间没错,是昇哥的家,我一回国跟他在这腻了三天啊!

一定是眼花了。

我快步冲回室内客厅,闭紧了双眼数到十秒再睁开,眼前仍是一片荒芜。

「现在是怎样啊……!阿昇!你听到了吗?阿昇!」

「时蕾,别叫了,妳说的那个人……」

「他在!妈的,妳别想唬我!我说他在,他在这里!不信的话到卧房去看啊!」

裂痕扩大了,隐约察觉到真相是在墙壁另一端的我,见到同样空蕩的水泥卧房时……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倚着乾硬的墙壁跌坐在地。

「骗人……」

里头真的有一张床,可是看起来很旧了,床头尾栏杆还铺着一层灰,只有一些女用内衣、垃圾跟用过的注射器散在地板上。

我直觉到那全是我用的东西。

这里只有我生活过的痕迹。

「时蕾……阿昇这个人不存在,他是妳幻想出来的男性。」

不要。

「他没有电话、没有住址、没有身分,派出所完全查不到他,附近居民也从没看见这个人。」

别再挖了。

「至于这里,妳每次离家出走都会闯进来,所以妳妈妈买下这间空屋,修建一些基本设备,让妳在这也有水电可用。」

裂痕越来越大了。

「时蕾,妳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吗?」

我……

「时蕾?」

我不行了。

我已认知到昇哥是……可能是我的幻觉……起码这地方真的跟我记忆中不一样,况且我也找不到他。

如果妈跟女警说的话是真的,代表爸可能也已经走很久了。

需要我的三个男人竟然有两个是幻觉……我好害怕,完全无法承受,忍不住哭了出来,身体频频打颤。

我只剩吴大哥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

又过了两天,我在妈和那位热心的女警陪伴下,渐渐能够接受昇哥与爸是幻觉的事实。再加上吴大哥电话也像昇哥那样成为空号,使我更加确定──需要我、渴望我的男人们都只是我的幻想。

我想起旅馆的事,想起店员和路人以异样眼光看待我们……不,是看待我……我以为吴大哥在身边还受了委屈,其实从头到尾他们嘲笑的是我。

可是我无法理解,既然他们是幻觉,又怎能和我做爱?

妈说我该去见医师,我会在那儿得到答案。

那位女警依然热心地载我们到医院去,精神科的林医师见到我彷彿看见多年老友般,中年粗糙的方型脸露出了亲切又高兴的笑容。

「李时蕾小姐,很高兴看到妳来!」

医师请我坐在一张宽敞的双人沙发,我和妈一起坐下,我坐得比较随性,妈毕恭毕敬的。

他用着黏了些赘肉的方脸打量我,再看向妈。那是相当慈祥的笑意,让我好有安全感,也有点兴奋……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我希望他渴望得到我,旁边的女护理师让我觉得好碍眼。

医师将目光移回我脸上,笑笑地用他充满力量的低音说道:

「时蕾,请闭上眼。」

我点头照做,我想乖一点他会喜欢的。

黑暗中响起椅子的压挤声,是从前方传来的,医师稍微驼着背、身子向前倾、十指交扣在膝盖前的样貌清楚勾勒出来。他用那让人感觉十分可靠的姿势说:

「妳做得很好。」

啊,是的,我做得很棒,你会摸摸我的头吗?

「虽然每次我都会说同样的话,但这次我依然要说:妳在这种状态下能一个人来见我,真的很了不起。」

一个人?好吧,我可能有点神经质了,我只是想要确认那句话的意思……我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却没见到理应坐在身旁的妈。

「咦……?妈去哪了?」

「时蕾,妳的母亲在妳大学毕业那年就离开了。」

「骗人……你刚有看到她吧?你的眼神有往旁边飘……我没说错吧?」

「这是我跟妳之间的默契呀,我们让妳很舒服自在地待在这儿,再协助完成妳修补中的认知。」

「所以……」

「所以,妳真的很棒喔!即使置身充满幻觉的世界,妳依然勇敢地排除困难、来到我这里,妳总是能做得这幺棒。」

「总是?这表示不是第一次啰?」

医师缓缓点头道:

「时蕾,妳从二十二岁那年主动向我求助,现在妳二十七岁了。我们的疗程进行了六年……状况有点棘手,不过我们每次都有收穫,妳的状况持续在进步。而妳每年有五到六次会像这样完成一趟旅程、来到我这里向我求助。」

我无法理解,但是医师的话很有说服力,声音让我感到安心,我开始在思考他冲击我的这些话语,意外地很能消化它们。

即使我仍记不起过去是否真有这样的经历,眼前却有比起昇哥、吴大哥、爸爸……比起妈妈……还要更接近正确答案的对象。

我接受了。

在没有过往记忆的依据下、没能全盘理解的状态下,我接受了这个男人的声音,让它带着纯白的答案进入心房……这过程让我感到充盈和兴奋,不可自拔。

「时蕾,当个好孩子,忍耐住慾望。」

「你怎幺知道……」

「我们一起努力了六年,我很清楚妳现在处于什幺状态,所以请妳也像以前那样忍耐,好不好?」

「好……」

不行,他太完美了,掌握了我内心的钥匙,在精神层面打开了我……我越来越想和他实际结合,我想要他彻底支配我的身心。

「时蕾,我不会答应妳任何有关性行为的事情。如果妳觉得自己还是办不到,我会开给妳一些有帮助的药物。」

啊……他的声音好柔、好湿,彷彿从我里面舔舐着每个器官、每条血管。我想我脸红了,可能再过不久就湿了。

「林医师……我不想有外人在场,你可以叫那位护理师退下吗?」

「不行,时蕾。黄护理师的存在能够帮助妳强化克制力,我不会叫她走,也不会答应妳的性邀约。」

「可是你知道我的状况……!」

「是的,我知道妳现在慾火缠身,也知道妳会努力克制住,还知道妳会──」

「他妈的废话连篇,你对我没渴望吗!」

「──口出秽言。」

我所想的、感受到的全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我敌不过他的……然而这样的支配却让我更兴奋,我想要……服侍他……服侍我的支配者。

「黄护理师,麻烦妳。」

「是。」

护理师带着药丸与开水坐到我身边,对我说必要之时就吃些药……我忍不住盯着她轻微变化着的唇形,越看越入迷,那就好像……

「莎宾娜模式出现了。小蕾,看着我!」

莎宾娜?他为什幺要提莎宾娜那个坏女生呢?啊,因为我眼前的护理师也是女生吗?他担心我会做出同性恋行为,或是想要她……我本来没这打算的,他提到那名字却让我对女人有感觉了。

「时蕾,逼自己忍耐!看着我……不行,黄护理师妳先退下,五分钟后再进来。」

「是。」

她要走了,哈哈,我都还没开始呢!不过这样正好,只剩下我和医师,只有我们……

我注视着医师神色开始动摇的脸庞,动作缓慢地趴到地板上,往他那儿爬去。他不晓得在发什幺愣,我也懒得瞄他的方脸,全副精神都放在那压在椅子上的西装裤。我稍微撑起身体好伏到他股间,在他大腿内侧陶醉呻吟之时,左臂突然传来一阵短促冰冷的刺痛。

「不要紧的,小蕾,妳会感到很平静、很安全。这对妳的治疗没有帮助,但可以避免妳陷入性慾亢奋的泥淖。等药效退掉,我们再继续进行。」

我不知道他给我注射什幺,我想那肯定是要坏我好事的东西,情急之下就使劲把他西装裤拉鍊往下拉……我快成功了,只要把那件丑毙的三角裤往旁一拉,再低下头含住他的老二……可是好奇怪,怎幺医师轻轻一推,我就往后退了?那不是多强大的力道,只是触摸、施点力而已,为什幺……

他是错的,我还想要,我才没有变得平静安全,我想要干砲,让我帮你吹……

「好好休息,小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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